亚鲁克公国西南,荒野。
在荒无人烟的小道之中,出现了一个青发少女。她的后腰处,挂着一把白色的宽刃剑。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般,少女的嘴角,微微地向上翘起。
“天黑了。”
天边的最后一丝日光,被连绵的山脉遮住时,从隐蔽处,跳出几个举着火把的蒙面大汉。
“站住!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!”
“这里果然有劫匪啊。”少女自言自语。
“站那别动,把值钱的东西扔在地上!”一个劫匪喊道。
少女无视掉了劫匪,继续向前走着。
“都说了让你站住!”三个劫匪挡住了少女前方的路,另外几个则将她团团围住。
“一群废物,真敢挡道。”
一个劫匪伸手给了少女一个嘴巴。
少女一点也不害怕,也没有说话,只是斜着眼睛看着劫匪。
“哎呀,长得还挺可人的!小妞,跟大爷们一起去乐呵吧。”旁边的一个肥胖的劫匪猥琐地笑着说。
“……”她还是嫌恶地斜视着他们。这让那个胖劫匪感到更愉快了。
另一个劫匪看到了少女后腰处的剑。
“竟然带着这样的剑!你挥得动吗?”这种做工精良的剑,一般都能卖个好价钱。
他一把抢了过来。
然而他发现,那把剑的重量,自己根本拿不起来。
宽刃剑掉落在了贫瘠的土壤上,发出一声不该发出的尖锐响声。就在剑落地的瞬间,一股黑色的雾气,从剑中喷薄而出,遮蔽了劫匪们的视线。
当烟雾散开时,少女手中握着那柄白色的宽刃剑,而她的身后,有一个巨大而恐怖的黑色影子,那股烟雾,正是在它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产生的。
“你、你是!”
“诺雅·瓦尔基里!?”
“魔剑士!”
“不好!快跑!”
望着狼狈逃跑的劫匪们,诺雅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。
“加尔?”
诺雅身后的影子恶魔咆哮了起来,离开了跻身的剑。
“这些家伙,连反抗的胆量都没有,真让我失望。”诺雅望着瞬间就被剑魔撕碎的逃跑者,转身看向一旁吓得连逃跑都做不到的肥胖劫匪。
“哦呀?这位大爷,不是要带我去乐呵一下吗?”
“呜、呜呜呜……”
“说什么?我听不懂哦!”
“诺诺诺……诺雅大人!饶、饶了我吧!”肥胖的劫匪狼狈地翻了个身,跪在地上连连磕头。
“嘛,既然知道我的身份,那么我就饶了你这条命吧。”诺雅将剑扛在了肩膀上。
“谢、谢谢您的大恩大德!”
劫匪战战兢兢地站起身,向后逃去。他算是知道了,一般的人,是绝对没有人会从这种地方经过的。
上次想要抢劫路过的黑铠甲的骑士,自己就识趣地没有参与。也多亏如此,被那个骑士饶恕了性命。
还有十几天前的那个白头发的少女,因为看到她身上过于华丽的衣服而没有上前,所以他没有像那些倒霉鬼一样,被夺去了身上的血液,变成吸血鬼的晚饭。
最近遇到的过路者,都是强大到可怕的存在。
这次回家之后,就找一份合法的工作吧,不要再当劫道的土匪了。
劫匪思考着自己的前途,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很痛,他低下头,看到一个锋利的爪子,贯穿了自己的肚子。
回过头,看到了红眼睛的幻影,以及远处扛着剑、露出一脸遗憾的诺雅。
“我只说是‘我’饶了你。”诺雅笑着说。
欣赏这个家伙临死前绝望的扭曲表情,真是种享受。
剑魔加尔将爪子从劫匪的肚子中抽出,继续执行着诺雅发出的下一条指令。
“加尔,这个山谷里还有很多那些土匪,把他们都吃掉吧!哈哈哈哈……”
狂气的笑声和哀嚎不停地回响在山谷之中。
当周围归于沉寂时,加尔归来了。诺雅满足地点了点头,将魔剑放回身后,继续向目的地进发。
晚些时候,亚鲁克公国首都,大公馆。
“……我已经把情况都说完了,大体上就是这样。”书房内,亚鲁克和诺雅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。
“就是说,这次轮到我,去那个要塞送死了?”诺雅用平淡的语音,说着令人胆寒的内容。
她可不害怕,不过是死亡而已。谁死都一样。
“不是让你去送死。我相信你的出现,一定能够攻破那个要塞。”亚鲁克说。
“大公,你太高看我了。”
“被教国军队称为‘瓦尔基里’的你,一定有着这样的实力的。”亚鲁克老奸巨猾的脸上挂着微笑,无法判断他是真心这么说,还是虚伪地奉承。
诺雅明白,自己身边几乎所有人,都是在害怕和利用自己能够操控魔剑的力量。
不过她并不介意。
不是很好吗?自己也可以利用他们,满足自己的嗜杀欲望。
“算了,能够享受屠杀的盛宴,对我而言就足够了。”
“我隔日就出发,准备好你给我的军队。”诺雅转过身,离开了大公的书房。
“关于这次战争,你有什么想法吗,摩耶女伯爵?”诺雅走后,亚鲁克转过头,看向一位坐在客席的白发少女。
“我说过很多次了,亚鲁克,我对你的野心没有任何兴趣。”摩耶回答。
“你总是这么说,但还不是私下调查了很多的事情?你总是这样不坦率呢!”
**裸的嘲笑。
“那都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甚至包括……我们的神的事情?”亚鲁克轻轻托起摩耶的下颚,盯着虽然没有反抗,但是用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她。
“啪!”亚鲁克赶忙缩手,只见一道鞭子从中间甩过。
“哎呀,安啦,我不会对你的主人做失礼的事情的!”亚鲁克笑着,对站在一旁,手持鞭子的黑发女仆说。
“失礼了。”女仆鞠了一躬,退下。
“你可真是有位可怕的女仆啊!”
“哼。”
摩耶靠在了沙发上。
“那是你的神,不是我的。何况,你也只是有着神的‘代言权’而已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哟,摩耶女伯爵。”亚鲁克奸笑了起来。
“怎么?”
“神是我所敬仰的,而你是属于我的。那么它也是你所敬仰的。”
这是原始血族的行事准则。
能力主宰一切。
原始血族之间遇到无法妥协的分歧时,会提出一些条件,就像赌注一样,然后,两方就会以某种方式来“赌博”。获胜的一方就获得提出的条件所应允的酬劳。
“我绝对不会认同的。”摩耶说。
“认了吧,摩耶小姐!除非我们的约定失效,否则你将一直是属于我的财产。”
“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约定失效的。”
亚鲁克动了动嘴唇,将接下来的讽刺咽了回去。
不可能的。
但还是别继续说下去了。惹她不高兴的话,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。
“摩耶小姐,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,接受神的旨意呢!”
“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单纯不愿意接受罢了。”
“神可以用他的意志,让我们获得这个世界!想想看!原始血族将恢复往日的繁华,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!”
亚鲁克向前迈了一步。
“作为神的代言者,神许诺给我,如果我们听从他的征召,就可以获得这个原本应该属于我们,而不是人类的世界!”
“既然神大人有这样的力量,为什么他不亲自征服世界呢,何况,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世界拱手让给你呢?”
“啊——”亚鲁克语塞。
摩耶不愿再多听亚鲁克的废话。
“总之,我是不会信任‘神’的。我要回去了。”她站起身。
摩耶身后的黑发女仆,也面无表情地对亚鲁克鞠了一躬,然后和摩耶一起走出了亚鲁克的书房。
“摩耶小姐,如果一直以这种污蔑的态度,你会遭到‘神罚’的哦!”几秒后,亚鲁克狠狠地盯着被关上的大门,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。
诺雅从大公的公馆离开,来到了街道上。她散发出的强烈杀意,让周围的居民纷纷躲避,马车绕行,房屋闭户。
这是人类所表现出的,害怕绝对力量的懦弱表现。
恃强凛弱,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性。
她曾经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儿。在她能够记住东西的时候,她的记忆里,就只有心酸和黑暗的经历。
没有食物,没有衣服,在别人的屋檐下躲雨,也会被无情地踢到外面去。
与其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,不如死了来得痛快。只是那时的她还太小,并没有生和死的概念。
困境会逼迫着生物,去做被约束的行为。在一天晚上,她潜入了当地的一个侯爵的家中,想要偷一些食物充饥。
但非常不幸,她被发现了。侯爵的手下,不留余力地殴打着这个年幼的盗贼。在奄奄一息的时候,侯爵拔出了他的佩剑,要亲自处治她。
就在这时,这把佩剑,沉睡的魔剑“诺雅”,突然和这个小女孩,产生了共鸣。
在周围传来的尖叫声中,黑色的烟雾笼罩了侯爵的宅邸。一个黑色的影子恶魔,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。恶魔转过头,看向她。
她能够通过它血红色的眼睛,读懂它的意思。
“拿上这把剑。”
在白色的魔剑剑柄,被她握住的瞬间,恶魔在空间之中消散。魔剑开始震颤,然后自行飞向了最近的一个人。在刺穿了他的喉咙之后,紧接着飞向了企图逃跑的家伙。
小女孩被自主进行屠杀的魔剑拖着,在空中不停翻飞。即使感到不适,她也用尽全力,紧紧握着剑柄不放。
她能感受到,这把剑就是她的救赎。
杀戮还在持续,没有任何人能阻挡,也没有任何人能逃跑。魔剑占据了她的心灵,让她产生了本能的掠食欲望。
只属于强者才会有的欲望。
当她握着本属于他的魔剑,站在他的面前时,侯爵本能地跪倒在地,向她求饶。他许诺说,给她全部的财产,乞求放过自己。
她第一次感受到愉悦。
原来让别人恐惧、看他们颤抖着拜服在自己脚下,是如此快乐。
不过,更快乐的是亲手让这些家伙去死。
什么都不想要,只想要你的命。
她举起了剑,以自己的意志,将剑刃插入了侯爵的脖颈中。
血,是如此的温暖,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冷呢。
她已经被魔剑侵蚀的心中,有了一个更有趣的打算。她不由得笑了,残忍而开心。
这个晚上,一个小镇,从地图上彻底消失了。
魔剑认为她具备了成为它主人的资格。它和她签订了契约:它将给她力量,而她,将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。她看了看剑柄上的文字,决定把它当作自己的名字。
“诺雅”。
诺雅已经走到了城市的外面,她身后的魔剑,仿佛是在表达什么一般振动着。诺雅轻轻拍了拍魔剑,使它安静了下来。
“啊啊,是啊,稍微……想起了一下往事。”
死亡什么的,早就不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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